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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丹枫】她是我妹子(小说)

时间:2022-04-19   浏览:8次

她叫陈可莲,是我的妹子,见到她时,那时我已经离家流浪好几年了。

那年父亲骂我,叫我滚出去,说我就是一个拖累,废物。我一气之下带着几十元就离家了。说是流浪也不全是,就是进个厂子赚到几个钱就又出来去潇洒一下,四处去玩一下。我是一个残疾人,一只手不大好,一般残疾人都活得不容易,也一直以来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没用,只是一个他人的笑话,所以,在我的思想里,那就是抱着过一天算一天,得过且过,不管今后的人生将会是什么?

那一天,一个刚认识不久的所谓浪友就约我,就是在外浪荡的,所以就叫浪友。要我陪他到女朋友那里去拿些钱,我正好没事,像我这样的怎么会有事呢,那是好的,我正可以跟着他吃一顿饭。天气很好,我的心情也很好,坐在出租车里哼着不成调的歌曲,没多久,车子就停在一所房子前,偏僻,肮脏,我和浪友走进去,正好迎面就碰到一个男人出来,见到我们有些慌张,但我们也没有在意,我再往内一看,我瞬间惊呆了,只见一个女孩子光着屁股就站在房间的门口,原来这是一家J店,我还以为我的浪友的女朋友是在某个厂子或店工作的,没想到是做这样的。虽然我知道有一些女孩做这样的事情,也见过。但在看到她让我惊呆的时候心里第一感觉就是这么小,这女孩应该只有十六岁左右吧。

她对我浪友笑了笑说:“她不在。”似乎认识我的浪友,原来我浪友找的不是她,浪友问她知道他女朋友哪里去了?她说不清楚。于是我和浪友就在她那坐着,过了一会儿浪友见女朋友还没回来,就起身来到门外招了辆出租车,在我和浪友坐上出租车要走的时候,她穿好衣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对我们说可不可以让搭个车到X酒吧去?朋友点了头她就钻进车里,一路上没有过多说话,没多久就到了那家酒吧,车停了,她坐在车上似乎是想了下,说:“算了,不去了。”浪友问她:“那你打算到哪里去?”她说:“随便吧,要不我跟着你们去玩下。”浪友没有拒绝。

我们下车后就在街上逛荡,没有目的,玩累了,就在街边买些烧烤吃,晚上十点左右,我们回到了住处,然后说了一会儿话,我们就睡着了。

不知道睡了多久,迷迷糊糊的时候,我听到那种声音,也让我欲火起来,我睁开眼,窗外已经天亮了,浪友正在房间的地板把她压在身下,然后就看见浪友爬了起来,扔下二十块钱,骂了一句:“妈的,搞了我一身尿!”然后到卫生间用水冲了一下身,拿起衣服就出去了,我看着坐在地板上的她,我说:“你多大了?”

“十六岁。”她很简单地回答了我。

“那应该还是孩子在读书啊,怎么这小就出来?你爸妈就不管你?”我有些惊讶一连串地问。“我十二岁就出来了,他们才不会管我呢!”她没有看着我说,似乎眼里有些泪。“那你也不应该做这种事啊!”我有些对她的不自尊自爱生气地说。“不干这个我没有钱吃饭。”她说。

“那你现在可以进厂或者小饭馆打工啊!”我说。

“没有人要我。”她说。

“为啥?”我问。

“一是我年龄不够,还有……”她欲言又止地,“我失禁。”

“失禁?”我疑问。

“就是尿失禁,就是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尿,拉了出来都不知道。”她解释着说,然后她接着说:“所以我经常在房间里就不穿裤子,昨天你和朋友到我那里去的时候不是也看到了吗?还有一般要出去我就不喝水,怕在街上尿湿裤子。”

“怎么会这样?你爸妈就不带你去治疗?”我的语气里有些同情。

“别提我爸妈,就当他们死了。”她有些激动。

看着她有些激动的样子我不好再问,但还是很大的好奇。

过了一会儿,她还是开口了,眼神好像在思绪中说:“你知道吗?我在家经常被后妈打,还不给我饭吃,六岁的时候有次都把我打晕死过去了。”

“怎么这么狠,那你爸爸就不管吗?”听到这我很是气愤。

“他才不管呢,他就知道疼后妈和后妈生的弟弟,我三岁的时候我爸和妈就离婚了,然后就娶了后妈,我是奶奶带大的。十二岁的时候我就跑了出来,不想呆在那种家了。”她说。

“我这病就是那年跑出来后,被人强奸造成的尿失禁。”她说着这些,心情好像很平静,好像是说着别人的故事,我听着很是难受,喉咙好像有东西哽着了一样,觉得她太可怜了,也许是我和她有着同病相怜吧。

“你要不要来?”突然她笑着对我说。

我知道她说的要不要来是什么,我笑了笑,然后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,就进了卫生间,拧开水龙头用自来水在脸上糊弄了一下就出来,带着她在街上进了一家水饺店,我想请她吃碗水饺,她没要,她说她不能吃太多水的东西,然后她拿了两个包子就走了。

我依然和那些所谓的浪友四处逛荡,很长时间没有看到她,也似乎把她忘记了。有一天,我突然病了,发高烧,到小诊所挂了一瓶盐水,病依然没好,可是我身上的钱也只剩下十几块了,所以只好回到住处在床上躺着。突然听到门外有人敲门,我以为是和我住的浪友回来,就没好气地说:“门没锁。”

门开了,是她来了,手里还提着三四个苹果。我看着她说:“你怎么来了?”我的心里感到有些温暖。

“听你一朋友说你病了,所以过来看看你。”她一边说一边把苹果就放在床上,然后就坐在床上看了看我的脸色,问:“好些了吗?”

“好多了。”我说。

然后,我和她聊着闲天,我竟觉得和她有些亲近,过了一会儿她起身,临走时她从裤袋里摸出了一小卷钱出来,她抽了几张,大概百八十块的样子,她把钱塞到我脖子处的被子里说:“我也没什么钱,这点钱,你拿着,买些东西吃,如不好再到医院买些药吃。”说完就要走。

我忙起身,拿起钱推给她说:“你的钱,我不能要。”

“拿着吧,没多少。”她说。

“我真的不能要你的。”我坚持。

“难道你嫌弃我的钱不干净?”她说。

“不是,不是!”我连忙说。

“不是你就拿着,以后有钱了还我,这总可以了吧。”她说。

我再也不好拒绝,只好收下,心里很是温暖,很感动,从来还没有人对我这样好,而与她只不过是见过一次面,聊过一些话而已。

她走时,我还是忍不住地问:“你为什么对我这样?”

“只是觉得你和他们不一样。”她说。

病好了之后,我就去找了个厂子,工资不高,而且很辛苦,每天十几个小时,因为我没钱了,所以必须得做。

好多天没有看到她,她没来找我,我也没有去找她,一个月后,发了工资,厂里放了一天假,我拿着钱去她的住处找她,她不在,我问她的同伴,她的同伴说:“我看她到公园里玩去了,你去那里找找她,看她在不在?”我来到公园,看到她坐在公园椅子上,抱着膝盖看着公园里几个小女孩跳绳。我走到她的身边,也坐下,然后拿出钱来说:“还你的钱。”

她接过去说:“不用这么多吧。”

“也没多少,就是多给了你四五十元,就当是你给我钱的利息吧。”我说。

“那好。那我就笑纳了。”她笑着说,然后把钱放进裤袋里。

“我怎么感觉你瘦了。”我看着她说。“是吗?我这些时候正减肥。”她笑着说。

快到中午的时候,我叫来几个以前玩的浪友,说今天哥们有钱,走,去撮一顿,然后我们就到小饭馆里去吃了顿饭,花了几十元。吃过饭后,也是没事,我们来到她的住处,我们坐在一起玩起了扑克。这其中,有个浪友时不时地摸她,后来她躲开他的手,那个浪友就把扑克放下站起来,一边用手把她按在床上摸她一边说:“哟呵,还躲。”她就挣扎,用脚踢他,另外两个浪友看着,就过去帮忙,抓着她的脚和手,他们哈哈大笑地摸着扯着她的衣服。看他们这样,我把扑克一摔,抓住一个浪友的衣服往后一拉,大声地吼着说:“以后你们谁也不能欺负她,她是我妹子,亲的。”

他们放下了她,看着我生气的样子依然笑嘻嘻的,一个浪友说:“你喜欢她?”

然后他们就哈哈大笑,我站在那不作声。另一个浪友见我这样,走过来笑着在我胸膛上推搡了下说:“这婊子你也喜欢?至于这样吗?我们是铁哥们。”他还在笑着,我突然用力一拳狠狠地打在他的腮帮子上,他倒在地上马上爬了起来,就和我厮打着,另两个就装着过来劝架,只是拖住我不拖着他,我被打倒在地,被我打了一拳腮帮子的浪友一脚一脚地踢着我,我抱着头和肚子蜷缩在地上。她扑过来抱着我,然后脚落在了她的身上,她疼得啊啊地哭喊着,过了一会儿,也许他觉得没趣了也许踢累了,然后他们三人悻悻地走了。

我们就那样抱着在地上,过了好一会儿,我们从地上爬起来就地坐着,满是泪水地看着对方,然后我们就笑了起来,我摸了摸她的头说:“傻孩子。”然后我们又是笑。

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房间里暗了下来,应该是快到晚上了。我起身对她说:“我要去厂子里去了,以后没钱了记得来找哥哥。”然后我就捂着自己身子最疼的伤处走了。

半个月了,她也没来找我,还是我去找她,我依然是在公园里找到她。她坐在那里看着公园里的那些孩子做游戏,她似乎越来越瘦了,脸色也不大好看。她看到我来了,抬起头高兴地说;“哥,你来了。”

“你怎么不来找我,还有你怎么越来越瘦了?”我责怪着她,她没有回答我,只是伸过手来挽着我的手摇着,然后大声笑得很赖皮地说:“哥,今天我想吃最好吃的大猪蹄,酸菜鱼,还有肯德基,你必须答应我。”

“好,我答应你,你想吃什么,今天哥全部答应你,总可以了吧。”我笑着对她说。

过了几天,我再次来找她,我问了她同伴才知道她为啥越来越瘦了。她的同伴告诉我,因为她尿失禁,和她做了一次生意的就再也不找她了,再后来好多人都知道了,她的生意就越来越少了,她就没钱了,所以经常饿着肚子。

我依然是在公园里找到她,我走过去和她并肩坐在椅子上,我把手伸过去搂着她的肩膀,对她说:“以后,你别去做那个了,你有哥呢,以后哥养着你,等哥有钱了,哥还要带你去看病。”

她把头靠在我肩上哭了,我们就坐在那里许久没有说话。临走时,我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留给她,对她说:“听话,别再去做了,这些钱你拿着用。”她又是哭了,接过钱点了点头。

过了一段时间,后来,我就没在那厂子里做事了,实在太累。那几天没有找到工作,那些时候我也没去找她。有天下午,我就在一个公园里玩着,看公园里的老头下象棋。正是深秋,身上感到有些凉,我正要回去想加件衣服,突然看到她的同伴跑来,急慌慌的样子,她的同伴看到我就说:“她不成了,你快去看她。”

“她怎么了?”我惊慌地问。

“她病了,在医院里。”她的同伴说。

我跑到医院,医生在病房门口拦住了我,问我是不是她的家属,我说是,然后医生说:“她很早就有病……”

我没等医生说完接过话说:“是的,她有尿失禁。”

“尿失禁是一个,但这不会要人命,她除了尿失禁,她还伴有许多其他的并发症,并加上她长期的营养不良,所以这次就严重了。”医生说。

“还有治吗?”我问。

医生摇了摇头说:“她就今明天。”

“要是早两年来看,也许她的病能治疗好。你们怎么这么地不关心她?”医生有些责怪地再说了一句,我没有作声。

来到她的病床前,看着她瘦得皮包骨的样子,我的眼泪簌地就下来了。她看到我来了,有气无力地笑着说:“哥,你来了,你看我是不是更苗条了。”

我握着她的手:“你怎么不告诉我?哥借钱都要治疗好你。”

她依然笑着说:“没用的,是治疗不好的,我的病我知道,我越来越瘦不是因为饿成那样的,也不是这尿失禁。”她应该知道了医生告诉我了。

那一下午,她和我断断续续说了许多话,我流着泪叫她休息一会儿,她不肯,她说她不想睡,晚上九点左右的时候,她的生命之油快要干竭了,她抓着我的手很努力地说:“哥,你要回去,不要在外……跟着那……些人混了,你的爸妈是……疼你的。”

“哥,你……还不知道……我的名字吧,我叫……陈可莲,他们都说……我可怜,我才不……可怜,哥,认识你……我很幸福!”

“哥,记着……我叫陈可莲!”她用尽了最后的一口气,然后带着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。我在她病床前早已哭成了泪人,一句话也说不出,只有不停地点头答应……

陈可莲死后不久,我回到了家,也开始努力地生活。真如我的妹子陈可莲所说,我的爸妈真的很疼我,那年爸骂我只是恨铁不成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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