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玉庭丨谁更苦-

作者：张玉庭

过年团聚之时，如果一家人偏偏少了一个，会怎么样？

答曰：会极遗憾。

粱武帝写过一首《子夜冬歌》的诗，其中就有一句：“一年夜将尽，万里人未归。”意即：新年守岁之际，一家人在期盼着团聚，可是，万里之外的那个亲人却还没有回来。

明明该团聚了，却偏偏少了一个亲人、岂不遗憾？ 

过年团聚之时，如果一家人偏偏少了一个，谁更苦？

答曰：没能回来的、在外漂泊的那一个。

请听中唐诗人戴叔伦的《除夜学宿石头驿》中的一句：“一年将尽夜，万里未归人。”还是那十个同样的字，只不过将顺序换了一下，就立刻再现了另一番截然不同的场景，一举拓宽了人们想象的空间，而且抒情性更强。

请细品这句“一年将尽夜，万里未归人。”时间仍是年终岁末，人物则重在突出那个除夕不能“归航”的人，那么，此人在那？年终岁尾还不能回家，其苦又如何？也正是在这一点上，此诗拓宽了人们想象的时空。即，此诗再现的不再是一个空间，而是两个：一方面，这位“万里未归人”正在“远离亲人的地方”独守着清苦独受着煎熬，另一方面，他肯定正在怀念着“远方的家”－－而且，越是到了年终岁尾越是思乡心切，苦痛深深，尤其让人感慨的是，家里的亲人们尚可互相安慰，那么，对于他这个独自沦落天涯的“万里未归人”，谁又能安慰他呢？果然是不想便罢，越想越惊心动魄。

人们常说“乡愁”，其实，在各式各样的“乡愁”中，孤独者的思乡之情才是最惊心动魄的。

而且，只要你肯想象，就肯定能想象到这位远在天边的孤独游子的“苦”与“痛”。